“阿姐,你要去京城?”
“嗯,下个月是阿婆的五十寿辰,阿娘说,让我去给阿婆磕个头。”
“那阿姐去完京城后,还会不会来这里?”
桓令姗惊诧过后,又满脸期待,她私下里偷听过阿娘和仆妇们的说话,知道萧令姜的阿婆,是前朝的徐贵嫔,十几年前,已在建康归善寺落发出家了。
“不会。”
萧令姜应答得干脆利落,一如她手中扔出去的石子,目标精准,力道很足,掷地之音,格外响亮。
她刚来那一日,给他们演示投石子,四兄桓度当场便说:她的手劲,不比五郎桓广差。
桓令姗听了,半信半疑,毕竟五弟是天生神力,今年只六岁,和四房的八舅舅郑绅掰腕力,这两年,就没怎么输过。
然而,令姜姐则完全不一样。
令姜姐与她同岁,小时候在衡山上的记忆,桓令姗没有察觉到她有这样的天赋,如果真是天生神力,她当年为了护母,就不会让她姑姑东阳县主,一掌给推倒在地,无招架之力。
东阳县主,之前的封邑为淮阳,即前朝淮阳公主,大齐代楚后,降为县主,封邑迁至东阳。
五弟身边的武师吕先生,和她提过一句:淳安县主的手劲,是长年练出来的。
桓令姗后面牵萧令姜的手时,果然发现她手掌上有一层厚实的茧,不同于她握笔,所形成的薄茧,有些勒手,似乎比五郎练锏的手,还要粗糙。
只是萧令姜,一介女郎,为什么要练手劲?
桓令姗百思不得其解,好在她心大,很快就抛至脑后。
此刻,亦是如此,短暂的失望后,又兴致勃勃地道:“我跟阿姐一起去京中,我好久没见到阿舅和舅母他们了,还有询表姐、谌表兄,阿诩弟弟,听说五舅母又生了位表弟,我还没见过他……”
“……询表姐今年及笄,我要去参加她的及笄大礼,阿娘肯定会让我去的,我们可以在京中多待一会儿,之后,我可以陪你回衡山……阿娘一直念叨着从母,我替阿娘去看从母和诤表弟……”
听着桓令姗的絮絮叨叨,旁边的萧令姜,没有露出半丝不耐烦,相反,听得很认真,一向清冷孤艳的脸庞上,有一丝丝的裂痕,眉宇多了一抹温和的神情。
只是这抹神情并未持续多久,很快,一闪而逝,又恢复的冷若冰霜的模样。
“接下来,那位殿下还要跟你一起走?”
萧令姜闻言,回过神来,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
桓令姗口中的殿下,是指这次陪同萧令姜一起来临汝,当今大齐的皇太子袁循,“我瞧着,他对你挺好的。”
她隐隐知道,阿耶和阿娘,不会去京城。
不过,跟着那位殿下一起,阿耶阿娘,应该会放心她出门,桓令姗心中已开始无限向往,这趟建康之行了。
“他挺照顾你的,比之我阿耶对我,也不差多少。”这话是桓令姗私下里听阿耶说过的原话。
只是话音一落,萧令姜突然顿住了脚步,目光冷冷地瞥了眼桓令姗。“他对我好,是想讨好阿娘,他想做我继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