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吵架绝不寻常!
老太爷去世,娘亲和楚思远吵架,娘亲生产被害,自己被送走。
这其中定有什么原因能将这一切串联起来的,只是那至关重要的原因,楚清欢不由皱起了眉头,究竟是什么呢?
想了许久,却依旧没什么头绪,看着自鸣钟上的指针,楚清欢皱了皱眉,“时间不早了,林妈妈回去吧,只是今日的事情你知我知而已,还望林妈妈记住了。”
林妈妈点头离开,回到梨香院的时候老夫人却是已经歇下了,楚锦芙正捧着书在看,听到动静连忙过来问道:“林妈妈,二姐姐可是劝通了?”
林妈妈点了点头,“二小姐不是不明白事理的人,五小姐放心,快些披上衣服,可别着了凉,时辰不早了,今晚不如五小姐在这里歇下好了?”
楚锦芙摇了摇头,“我还是回去好了,只是祖母这两天心情不好,还麻烦林妈妈您照顾了。”
怕是五小姐是相府里唯一关心老夫人的人了,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也不枉老夫人这般疼爱她。
司棋伴着楚锦芙一同出了梨香院,只是却不曾料到小姐竟是往芝兰院那边走去,“小姐,林妈妈已经劝了的,您何必再跑这一趟?”
楚锦芙却是摇头道:“林妈妈能解释一番,只是却不够分量给二姐姐道歉,何况今天的事情本就是祖母不对,她拉不下脸给二姐姐道歉,就由我来好了。”
听到楚锦芙这话,司棋有些不懂,“反正小姐说的在理就是了。”
只是两人到了芝兰院门前时,却见院门却是关着的,司棋刚想要上去喊门,却又是被楚锦芙拦住了,“既然二姐姐已经睡下了那就不打扰她了,等明天再来也不迟。”
这算是什么一回事?这兜了大半圈最后还是回听雨楼?
只是楚锦芙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大半圈让她再度病倒,而且这一病就是半个多月,以致于十月初八柳丹桐的及笄之礼她都没能去参加,只能托楚清欢为自己代为贺喜。
楚清欢的赠礼很是别出心裁,与柳丹桐别出心裁的及笄礼倒是相得益彰,一旁薛金莲道:“柳大人这般疼爱丹桐,真是慈父呢。”
可不是吗?
柳夏源官场之上从不结党营私,又因为早年丧妻不曾续弦更是和京城的贵族圈失去了联络似的,只是此番柳丹桐的及笄之礼,国子监的众多学生甚至于已经在朝为官的昔日出身国子监的官员莫不是前来捧场。
别的小姐的及笄礼向来都是女儿家的事情,柳丹桐的却是童子六七人遥相唱和,长者五六人相互祝福,简直是别开生面。
“你送的那博士冠倒是别出心裁,对了知道这次是谁出的主意吗?”
楚清欢愣了一下,旋即道:“是沈潜?”
一猜就着,薛金莲很是无奈,“你就不能不那么聪明呀。”
楚清欢不由一笑,“那你让丹桐别那么兴奋。”若非是柳丹桐这般喜悦,自己也猜不出来的。
薛金莲看着众人簇拥着的柳丹桐,再看看楚清欢无奈摇头,“真是拿你们没办法。”
只是说完这话,她笑意却是忽然僵硬住了,看着骤然出现的人,楚清欢也不由惊诧,难道这庄明杰还死心不改不成?
看着庄明杰往自己这边走来,薛金莲眉头皱了起来,刚想要离开却听到有人唤住了庄明杰,“庄世子,好巧。”
是楚文琛。
这么巧,楚文琛忽然间喊住了庄明杰。巧的好让人诧异呢。楚清欢拉扯着薛金莲的衣袖道:“还不走?”
向来在国子监中长大,柳丹桐如今已经被一群国子监的学生围住了,楚清欢指了指后院示意自己和薛金莲先离开,得到柳丹桐点头后连忙用几个国子监学生宽大的衣袖掩护了自己离去。
庄明杰不知道为何楚文琛竟是忽然间喊住自己,明明自己和他不熟的,待察觉到楚文琛并没有什么事情要和自己谈之后,庄明杰拱手告辞,只是待他再去寻找,却已经不见了薛金莲的踪影。
“他还阴魂不散?”
听到楚清欢竟是用这个词来形容庄明杰,薛金莲不由笑了起来,“是呀,怎么楚大师有什么驱鬼降魔的好办法没有?”
听到薛金莲这般调侃,楚清欢不由笑了起来,刚想要说什么却是忽然间噤了声,“谁在这里?”
薛金莲一头雾水,这里有人吗?她怎么没察觉到。
只是似乎应了楚清欢的话似的,一个人从亭子上飘然落下,手中拎着一个酒瓶,已经拍去了泥封。
是酒香味!
薛金莲骤然反应过来,她倒是没想到楚清欢的鼻子竟是这么好使。
“南宫世子怎么在这里?”
看楚清欢并没有开口,薛金莲问道,只是看着南宫默言的目光却是带着几分打量,以及警惕,适才的话,不知道南宫默言究竟听去了几分。
“来讨个清静罢了。”南宫默言目光深远地落在了楚清欢身上,惹得薛金莲不禁有些怀疑。
“那还真是凑巧,这里还真是清静所在,只是我和清欢可是打扰了世子的清静?”
似乎察觉出薛金莲的试探,南宫默言的眼中带着一丝深邃,良久才道:“不曾,告辞。”
他竟是转身离开,让薛金莲顿时愣在了那里。
“看来阴魂不散的不止是庄明杰一人呢。”
南宫默言当初和皇甫镜纷纷去清风楼堵楚清欢的事情,薛金莲也是略有耳闻的,适才南宫默言的目光又是丝毫不加以遮掩,她若是看不出其中一二,真是白活了这十多年了都。
楚清欢却是不置一词,良久之后才慢慢道:“走吧,丹桐一会儿找不到我们应该着急了。”
薛金莲知道她不想多说什么,看来却也是对南宫默言无意罢了,可是到底还碍着镇南公夫人楚凝君在其中,只怕清欢无论做出什么举动都会里外不讨好的。
柳丹桐的及笄之礼因为国子监众人的参与,一直到日暮西山才结束,楚清欢上了相府的马车后刚想要吩咐车夫离开,却是听到马车外有人喊道:“二妹,能否送为兄一程?”
马车外,楚文琛站在那里,浑身萦绕着淡淡的酒意,楚清欢皱了皱眉头,最后却是道:“若是叔父看到三哥这个样子,定是要恼火的。”
楚思宁家教甚严,对楚文琛又是寄予厚望,看到楚文琛这般回去,只怕会动了怒火的。
楚文琛却是不以为意,“放心,今日他衙门里有事情,回来不早的,对了,我倒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三妹有喜了,什么时候你去看看她吧。”
好消息,却还是脸色并不愉悦?可想而知,楚常喜在孙府的日子并不好受。
“三哥怎么什么时候倒是打探这些消息了?”
楚文琛却并不尴尬,“是云溪告诉我的,对了,你现在眼睛可是大好了?”
楚云溪?看来林慕言倒是真的很疼爱自己这个小妻子呢,倒是楚云溪的福气。不过她倒是怀疑,林慕言将这事告诉楚云溪到底是为了让楚云溪开怀呢,还是想要借着楚云溪的口告诉自己呢?
“没事了,云公子如今一直给我诊脉,琏儿如今在京畿营如何,可是还受得了?”
提及幼弟,楚文琛脸上露出一丝慰藉一般的神色,“嗯,倒是黑瘦了不少,母亲一直不忍心,可是那小子坚持,倒是姑丈说琏儿还算是有些骨气,只可惜小时候不曾习武,不然将来也可能像默言表兄那般文武全才的。”
楚清欢倒是不能想象,前世那个混世小魔王会成为上马提枪上战场,下能提笔著文章的文武全才,看楚文琛多少有些遗憾,不由宽慰道:“世事两难全,金无赤足人无完人,三哥何必这般斤斤计较,这是醒酒茶,用一些吧。”
楚文琛接过那醒酒茶饮了一口,只觉得头脑间隐约的酒意都驱散了似的,而想起适才楚清欢的话,他不禁有些汗颜,世事能得双全,自己倒是没有二妹这么个闺阁女子看得长远,难怪就连沈潜都对二妹推崇备至。
马车在帽子胡同的胡同口停下了,目送楚文琛下了马车,楚清欢道:“时辰不早了,过几日我再来看望婶娘,还请三哥帮忙解释一二。”
自从二房从相府搬出来之后就住到了帽子胡同这边,这里一共七户人家,倒是有三家都是翰林院的翰林,以致于这帽子胡同又被称之为翰林胡同。
直到楚文琛进了府门,楚清欢这才吩咐车夫回去,只是车夫丁留觉得,自己似乎每次和二小姐出门都能遇到状况,眼前,镇南公府的表少爷挡路,这是个什么情况?
楚清欢没想到南宫默言竟然是一直尾随着自己,看着那缄默不语的俊朗男子,她倒是不知道该如何说了,南宫默言于她有恩情,她不是知恩不图报的人,只是感情之事却从来勉强不得,就像是前世皇甫镜几乎对自己掏心掏肺,可是自己不爱就是不爱。
何况,自己这一世,感情从来都不是她所想所念的。
“南宫表兄要随我回府去看望老夫人?”
南宫默言没想到楚清欢的机警竟是用在和自己打迂回战上面,他愣了一下,旋即丢了手中的酒壶,“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话说的,丁留都觉得这表少爷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只是他只是一小小马车夫,所以还是很安分地架着马车往相府赶去。
看到南宫默言到来老夫人很是高兴,似乎忽略了楚清欢和南宫默言一同回来的。
老夫人殷勤地留了饭,南宫默言却是没想到,楚清欢竟是没有在梨香院用晚膳,而是离开了。
“我去看看芙儿,省得她回头还记挂着丹桐的及笄礼。”
老夫人并不想要楚清欢留在这里,虽然不知道具体的缘由,可是楚云溪未能如她所愿嫁给南宫默言,反倒是嫁给了什么锦衣卫的同知林慕言,这个结果老夫人很是不满意。
多事积累,对楚清欢原本的几分疼爱,到如今几乎是荡然无存了,只是老夫人却并不知道。自己宠爱消失的同时,楚清欢对她也并不如之前那般依赖了。
楚清欢离开后,饭桌上很是安静,南宫默言似乎秉持了“食不言寝不语”的古老传统,气氛的沉寂,老夫人并未用多少饭,原本打算让南宫默言陪自己说说话,可是却不料这个外孙看到自己放下筷子后竟也是放下了碗筷。
“外祖母,默言还有些事,先行告辞了。”
老夫人没想到南宫默言竟是吃完饭就离开,当即一口气堵在了胸口,若非是林妈妈见不对连忙给老夫人顺气,只怕是一时半刻下去,老夫人一条命也只剩下三分了。
南宫默言并不知道自己险些犯下不孝的重罪,只是他脚步却是不由自主地去了听雨楼,希望能在那里堵住楚清欢,可是到听雨楼的时候却见院门已经上了锁。
院子里传出的声音中并没有楚清欢的腔调,南宫默言有些失望,楚清欢故意躲着自己他不是没看出来,只是却不想不给自己最后一个机会。
“表少爷,你怎么来了这里?”
周妈妈奉命来给楚锦芙送一碗银耳莲子羹,看到南宫默言竟是站在五小姐院门前不由愣了一下,守门的婆子听到周妈妈的声音已经开了门,看南宫默言并没有动作,周妈妈试探道:“五小姐卧床,表少爷要不要进来看……”
“不用了。”南宫默言有些僵硬地拒绝了周妈妈的提议,“时辰不早了,我回头再来看望五表妹。”
南宫默言的回头成了一句空话,因为太后的一时兴起,竟是将皇甫殊与楚锦绣的婚事提前到十月十六。
皇甫无双北上突厥和亲。
万俟琳儿东来大周和亲。
相府小姐嫁入三皇子府。
“难道太后还想弄出什么传世佳话不成?”楚清欢笑意中带着几分嘲讽,一旁苏绾不由皱起了眉头,怎么小姐今天这话却是说的这么犀利,好像带着怨气似的。
画眉却不以为意,而是一如往常行事,“周妈妈已经按照小姐的意思置办好了一出院子。”
楚清欢点了点头,“嗯,闲着无事,我们去看看大姐可是准备妥当了,匆匆赶嫁,好在母亲这些年来一直为大姐积攒嫁妆,向来是不错的。”
不知为何,苏绾觉得小姐的话里带着针尖似的,让她都觉得眼睛一疼。
锦绣苑里忙活的热火朝天,原本楚锦绣在有条不紊的准备着,今天听到宫里传来的懿旨时,手中的绣棚一下子落在了炕上,针尖刺破了她的手指,指尖上冒出一朵血花。
她一上午都心神不宁,听到楚清欢来访更是倏地站起身来,“告诉她我很……请她进来。”
楚锦绣忽然改变主意让抱琴愣了一下,旋即却是吩咐侍书去请二小姐进来。
楚清欢进来的时候看见楚锦绣正在绣鸳鸯引枕,全神贯注的模样似乎并没有察觉自己的到来。
“大姐的绣工果然是精致,难怪当初六妹都要向大姐学习绣工。”
楚锦绣“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气,指尖再度冒出一朵血花,只是她却似乎没有感觉到疼痛似的,而是目光犀利地看着楚清欢,“你这话什么意思?”
抱琴慌张地给楚锦绣包扎伤口,只是那般轻车熟路地取出药膏上药,楚清欢断言,这绝非是楚锦绣第一次刺伤了手。
“什么什么意思?”楚清欢脸上露出一丝愕然,旋即仿佛意识到楚锦绣话里的意思,她不由笑了起来,“我不过是在夸大姐绣工好,怎么,大姐以为我在说什么?”
楚锦绣眉头皱起,论巧舌如簧颠倒是非,自己万万及不上楚清欢一二的。她心中有气,却是无处发作,不由瞪了楚清欢一眼,只是旋即却又是笑了起来。
“二妹哪里话,相府里谁不知道二妹身边的画眉出身湖州,最是擅长刺绣,当初姑母回来的时候,那绣楼里的椅垫和绣帘可都是画眉一手承担的不是?姐姐如今成亲在即,不知道二妹方不方便将画眉借给姐姐两日?”
楚清欢闻言脸上闪过一丝纳罕,“大姐是说要让画眉替你赶制绣活?”
她一脸的吃惊,似乎不敢相信楚锦绣的话,更对自己的话深表怀疑。
楚锦绣刚点了点头,却见楚清欢骤然站起身来,厉声道:“这怎么可以?就算大姐不喜欢这门婚事,可是我也绝不会助纣为虐的!”
什么叫助纣为虐?楚锦绣当即色变,刚想要辩驳,却不料楚清欢比她更快一步,“我们女儿家成婚的绣活怎么可以假她人之手,大姐难道不知道,这样会分去丈夫的恩宠的,若是大姐当真不介意三皇子会恩宠别人,不行,若是母亲和老夫人知道了,岂不是要打断我的腿?”
楚清欢一脸的慌张,“我劝大姐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的好,不过大姐放心,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
看着楚清欢竟是一转身就扬长而去,楚锦绣只恨不得将茶盅摔到她脑袋上,“楚清欢,你是故意来气我的是不是?”
将刺绣功夫一流的画眉带到自己面前耀武扬威,最后却是说自己要主动让出未来夫婿的恩宠!
楚锦绣只觉得浑身血肉翻腾,忽然间的刺痛感让她骤然醒了过来似的,连忙捂着脸道:“都给我出去!”
抱琴没想到大小姐昨晚刚发作了,今天中午竟又是发作了起来,这还不到五个时辰呀!她脸上闪过一丝慌张,连忙给楚锦绣拿来了药丸,“小姐,药丸没有了,表少爷为什么还不把解药送送来?”
再过几日可就是小姐大婚的日子,若是在那之前还拿不到解药,小姐嫁入三皇子府中,往后可该怎么过呢。
锦绣苑内楚锦绣浑身颤抖,捂着脸颊的手一直不曾松开,而锦绣苑外,楚清欢却是步履轻松,便是画眉都觉得小姐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
“小姐,难道新嫁娘的绣活真的不能让别人帮忙吗?”可是为什么京城里的刺绣铺子里总是那么多新嫁娘要用的绣制品,那些可都是成品呢。
楚清欢闻言一笑,“假的,不过就是为了气气楚锦绣而已。你以为她真的是想要找你帮忙做绣活?”
楚锦绣在很大程度上和皇甫无双是一类人,睚眦必报的人。不过是想通过折磨画眉来威慑自己罢了,到时候她嫁入三皇子府去,留给自己一个半死不活的画眉,她又该去找谁算账呢?
她很是清楚楚锦绣的那点心思,自然是不会让她得逞的,不但不会让她得逞,还会让她为此付出代价!
子夜韶华,玉檀香作为引子,相信过几日定会给自己一个精彩异常的结果的。
画眉脑子转过了弯,只是忽然间看见宋成平竟是脚步匆匆往锦绣苑那边去,她连忙唤道:“小姐你看,宋成平来干什么?”
来干什么,送解药吧?
只是这毒本就无解,难不成宋成洛还能做出解药不成?用子夜韶华做引子做出的解毒丹不过是能纾解一时而已,可结果却无异于饮鸩止渴。
楚锦绣很快就能尝到这苦果了,她很是喜闻乐见。
锦绣苑里的一片大红刺激了宋成平的眼睛,他几乎是一步步踩在刀尖上似的走进去了的。
看到楚锦绣扑倒在自己胸前,他伸手想要拍一下她的后背,可是最后手却是落在了她的后脑勺上,轻声道:“绣儿,你喜欢三皇子吗?”
不喜欢,她不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皇甫殊喜欢的人是楚清欢,她清楚得很。只是她却又是喜欢的,因为皇甫殊喜欢的人是楚清欢,可是要娶的人是自己。
良久之后,她才轻声道:“就算我喜欢的人是表哥,可是皇命难为,我也只能嫁给他。”
宋成平听到这话却是骤然间一愣,手落在了楚锦绣的脊背上,手心的热度透着秋日的衣物让楚锦绣几分胆战心惊。
她一直知道宋成平是喜欢自己的,适才的话也不过是为了让宋成平一直喜欢自己,哪怕是自己成亲后,可是此时此刻,她却是不敢去看宋成平的神色。
因为那游移在自己后背的手告诉她,自己这个表兄现在的心思。
“绣儿,你说你喜欢我?”宋成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从粉嫩的婴孩,到如今娉婷玉立的少女,自己等待了她十多年,终于等到了这句话。
楚锦绣没想到自己原本不过是想要利用宋成平,此时此刻却是引火上身,她不由后悔,可是却又容不得她后悔。
轻轻抬起了头,看着宋成平那下巴上微微泛着的青色,她伸手轻轻抚了上去,“我一直很喜欢表哥,表哥能护我安危,知道我想要什……”
她话还未说完,却觉得身体一轻,却是被人拦腰抱起。
楚锦绣顿时慌张起来,“表哥,你这是要干什么?”
宋成平此时此刻却好像是被恶魔附身了一般,哪怕是楚锦绣语不成调,满是慌张,他耳边却也只是那一句,“我喜欢表哥。”
隐约的裂帛声让守在外面的抱琴心中一惊,她刚想要冲进去,可是最后却还是转过了头,对着侍书道:“表少爷要在这里用午膳,去吩咐厨房里准备几样表少爷和小姐喜欢用的菜色,你亲自看着,知道吗?”
侍书乖巧地点头离去,抱琴不由担忧地转过头来,脸上却满是无奈之色。
那一双大手几乎要将自己揉碎了似的,楚锦绣想要挣扎,可是却又怕院子里的丫环听到了,根本不敢大声去喊,只是却不料她的低声细语更是加重了宋成平的兽性罢了!
“绣儿你放心,我会保护你一生一世的,只要你,只要你,我只要你!”
伴随着语气的加重,宋成平直奔主题,楚锦绣顿时痛的眼泪都流了出来,手拼命地抓着宋成平的上身的衣裳,泪水从眼角溢出。
宋成平胡乱亲吻着楚锦绣的每一处肌肤,感觉到唇边的湿润时,他忽然间脑中清明起来,才发觉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他顿时愣在了那里,伸手想要拂去楚锦绣脸上的泪水,可是却又不敢。
“绣儿,我,我……”他怎么做出这么禽兽的事情!
绣儿向来是自己心中的仙女,可是他却是对绣儿做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情!
宋成平连忙要起身,却不料却是被楚锦绣环住了腰背,“我只是有些疼而已,平哥哥,我的第一次,我只想给你。”
一句“平哥哥”让宋成平的神智的再度崩溃,他低下了头,吻去了楚锦绣脸颊上的泪水,最后却是落在了那樱桃小口上。
没有一丝男欢女爱的欢愉,楚锦绣只感觉到这是一场惩罚似的,直到最后自己再无力承担,宋成平才慢慢停下了动作,却不曾抽身离去。
“绣儿,你跟我走吧。”
一场欢爱后,宋成平却是精神百倍,看着身下皎洁的身躯后落满了自己的吻痕,他只想着将这美丽的身躯占为己有,让所有人都看不到。
只是楚锦绣闻言却是蓦然落泪,“平哥哥以为我不想吗?可是我若是弃了婚约,只怕整个相府都要陪葬,母亲对我有养育之恩,我怎么能这样无情对她?”
宋成平一愣,他竟是忘了,楚锦绣并非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她的背后还有相府的上百条人命。
“忠孝两难全,我不能为了平哥哥而让父母置于险境,可是平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守住我的身子的,若是有一天我受不住了,那倒是我只希望平哥哥能带着我的尸身到一处安静的乡野之地,将我埋在香樟树下,让我……”
“不要!我要你好好活着,我不在乎这些,我只要你好好活着,明白吗?”宋成平一直强调,直到楚锦绣点了点头,他才松了一口气,将一个青花瓷瓶放入楚锦绣手中,“三弟说解药这就快研制出来了,你先用着这解毒丹,绣儿,你相信我。”
楚锦绣支撑着身体想要为宋成平穿衣,却是被他拦住了,“你这是第一次,好好躺着别动。”看着床单上的一处暗红,宋成平顿时又觉得浑身燥热,强忍住所有的冲动,在楚锦绣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他才离开。
抱琴进来的时候只看到楚锦绣玉体横陈一般在床上,她顿时哭了出来,“小姐,表少爷他怎么可以这么对你?”
看着那玉体上布满了淤痕,抱琴只觉得心疼不已,她一直觉得表少爷很是疼爱小姐的,却怎么也想不到他竟是做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楚锦绣握紧了手中的瓷瓶,却是目光凌厉看向抱琴道:“这事绝不能传出去。”
抱琴点了点头,“小姐放心,其他的人都被奴婢赶走了,没有人会知道的。”
楚锦绣闻言却是冷声一笑,“是吗?那你呢?”
听到楚锦绣这话,抱琴错愕了一下,旋即才意识到小姐说了什么,她连忙磕头如捣蒜,“小姐,奴婢绝不会透露一个字的,小姐你一定要相信奴婢呀!”
“起来吧,我自然是相信你的。”楚锦绣淡淡道:“我累了,休息一会儿,谁来都给我挡着,知道吗?”
门再度被掩上,连同那靡靡的气息都被困在了室内,只是楚锦绣并不知道,这件事并没有像抱琴说的那般,因为是夜,楚清欢就知道了此事。
“回去的时候注意些,别暴露了自己,知道吗?”
听到楚清欢这般谨慎吩咐,侍书点了点头道:“二小姐放心,奴婢省的。”
黑色斗篷遮掩下,侍书离开了芝兰院,便是守门的婆子都不知晓这一身斗篷包裹的人到底是谁,只是送走了那人后,芝兰院的大门却是落了锁。
看着跳跃的灯花,楚清欢唇角微微扬起,没想到宋成平这次竟是对楚锦绣下手了,到底是楚锦绣勾引与他,还是宋成平趁人之危都不重要了,只是楚锦绣失去了清白之身,到时候破鞋一只到了三皇子府上,不知道皇甫殊该是个什么心情呢?
“本督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倒是把手伸的这么长远了?”
忽然间响起的声音让楚清欢蓦然一惊,却见姬凤夜不知何时竟是出现在自己的梳妆台前,正拿着一盒蜜合香轻嗅。
“千岁爷不知道的事情多了,毕竟,天下之大不是吗?”
姬凤夜闻言淡声一笑,身形一动却是将楚清欢揽入了怀里,“用人,无外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诱之以利,那丫头想要为母报仇,只是她难道忘了,你也是她的杀母仇人?”
将近月余不见,楚清欢看着骤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竟然觉得有些不真实,“我承诺她扳倒宋氏,至于她能不能杀得了我,却是她的本事了。”
姬凤夜淡声一笑,“这世间,除了时间,谁还能杀得了你?”
楚清欢闻言一笑,“我可以将这当做千岁爷的赞美之词?”
姬凤夜满不在乎的一笑,“随你的意。”
这般蛮不在乎,楚清欢皱起了眉头,却是感觉一双手舒缓了自己的眉眼,“丫头,你说宋成平那小子肖想楚锦绣那么久终于都下手了,本督是不是也要做出些什么来表示诚意?”
楚清欢闻言顿时一愣,她想要从姬凤夜脸上看出他究竟是在玩笑还是提出一个建议,只是他脸上是惯常的那眉眼俱冷却又带着妖娆的笑意,让人辨不出真假。
伸手堵住了姬凤夜的薄唇,楚清欢轻声道:“楚锦绣以色事人却不过是为了能换的宋成平的忠诚而已,我这身子平平无奇,难道能帮我留住千岁爷的心?”
挪开了楚清欢的小手,然后抓在了自己手心中,姬凤夜唇角笑意都带着几分无奈,“本督的明珠岂是那颗死鱼目可以比拟的?丫头,你的身子究竟如何,只有本督才能评价,不如咱们实打实的来一场,本督给你最是客观的评价,如何?”
“这个提议,实在是不怎么好。”挣脱了姬凤夜的怀抱,楚清欢却是拒绝了。
“千岁爷长途跋涉辛苦,还是早些回府歇息的好。”
只是回答她的却是砰然着床的声音,楚清欢不用回头去看也知道,姬凤夜定又是占据了自己的床!
实在是太可恶了,他的千岁府里什么没有,非要来自己这里,还这么不把自己当外人!
“我从不介意当你的内人,只是丫头你不肯呢!”
似乎不用看都知道楚清欢的心思一般,姬凤夜闷闷一句却让楚清欢恨不得把他丢出去,这人怎么能这么流氓,说出的话这般下流无耻!
这一辈子,她都绝不会自称贱内的。
姬凤夜依旧是一大早就离开了,看着楚清欢眼底微微泛黑,青檀不由道:“小姐没有休息好吗?不如我给小姐用一些玫瑰露,这样还能遮掩一二?”
楚清欢点了点头,倒是正在与画眉一同整理床铺的苏绾听到青檀这话不由唇角扬起,画眉见状不由好奇,“什么事怎么好笑,看你这模样。”
背后,苏绾似乎冲自己做了一个鬼脸,楚清欢当即神色一变,没一个好人,就连苏绾这丫头也是个坏骨头!
青檀只觉得好像小姐更烦躁了似的,她擦玫瑰露的时候都带着三分小心,“小姐,大小姐嫁人,无双郡主出嫁,还有六皇子成亲,你准备送什么礼物?”
“怎么,你有什么想法?”
青檀笑了起来,“奴婢哪有什么想法呀,只是看小姐似乎什么事都不慌张,觉得小姐早有了谋算,所以好奇问问罢了。”
楚清欢闻言不由一笑,竟是连青檀都学会撒谎了呢。
“告诉周妈妈放心,礼物我已经准备好了,让她不由担忧。”
青檀没想到小姐竟是一下子就猜到了,顿时脸上露出一丝讪讪,“是,奴婢知道了。”她还以为自己够不露声色了呢,看来在小姐面前还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小姐,今天你是出门还是在府里,要是出门的话,奴婢给你梳一个百合髻,若是在府里,奴婢给你梳一个花冠好了。”
楚清欢刚想要说在府中,却是忽然间想起前天楚文琛对自己说的事情,“梳百合髻吧,我今日出门有些事情。”
楚清欢没有想到,来看望楚常喜一趟竟然也是这么麻烦。
将军府的门房已经换了两次茶,看着楚清欢却是一脸淡然,没有一丝着急上火的模样,门房上的不由暗暗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