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心看着盛瑾画的背影,急速消失在森林里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泪水模糊了双眼,她歇斯底里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呼喊:小画画,小画画,小画画……
顾安心全身僵硬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在确定盛瑾画的的确确不会再回来了,这才全身瘫软无力跌坐在地上。然后面无表情,目光呆滞地看着眼前幽暗冷森的夜。
许久许久,稍稍恢复点意识,她缓慢站起身,想要离开森林。
她一向方向感不好。
刚离开小木屋后不久,便迷失了方向。
可是,明明危险重重、杀机四伏的森林,她在里面胡乱穿了一天一夜,居然没有遇到半点危险。
好不容易回到宁城,顾安心没有去找倾辰,而是回到自己租的小公寓,把自己关在里面一天一夜,然后才回到餐馆继续洗盘子!
……
倾城别宫。
宴会上,盛瑾画急速穿过人群的背影,不止顾安心看见了,倾辰也看见了。
看着顾安心追随着那抹背影而去,倾辰心里就像是插了一把又一把刀子一样,又痛又生不如死。
不管自己为她做了什么,就算是为了她变成了一个恶魔,她也不会回头看自己一眼,顾安心,难道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么?!怎么都捂不热!!
也尽管,打从盛瑾画出现在她的身边以后,倾辰比任何人都清楚,除了盛瑾画,她眼里再也容不下任何男人的存在,他时时刻刻都提醒自己要放弃,可是……他仍然执迷不悟,依旧不甘心,依旧舍不得。
他的小星星,原本是属于他的。
回到倾家,倾辰便让管家拿了最烈的威士忌,然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开始拼命灌自己。
他告诉自己只要把自己醉了,就能够麻痹疼得翻天覆地的心脏,可是,他却没想到:越喝越清醒,越喝心口的疼痛就越是激烈,不断冒着鲜血的伤口面积就越是蔓延扩大,而那个令他钻心刻骨、疼痛不已的名字,越是清晰的在自己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荡,星星,星星。
倾辰浑浑噩噩、又哭又闹呢喃着顾安心的名字,努力地想要把这个名字踢除,可是越是呢喃越是深刻!
“咣当”,玻璃瓶子从倾辰的手里滑了下来,掉在地上,发出了刺耳的巨响,打破了整个卧室的宁静!
管家听见声音赶紧进来,觑见倾辰喝得烂醉,把他扶了起来!
却被倾辰甩了出去:“走开,顾安心,你走开!!我不想你继续在我的心里肆意横行,我发誓一定要忘记你,可是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药,为什么我要把你彻彻底底剔除,这么难?!”
“……”管家听了倾辰的胡言乱语,很无语。
倾岳听到动静赶过来,听见儿子那番言辞,眉头紧皱。又是顾安心!!!!难道除了顾安心,这个世界的女人都不能入他的眼了?!
倾岳的眉头皱至最紧,脸色难看地对管家吩咐:“把少爷扶起来,让他好好地躺着!然后去厨房,准备些解酒汤送上来。”
“是!”
管家立刻小心翼翼把倾辰搀扶起来,让他在床上躺好。
倾岳盯着自己儿子不停呼喊着顾安心的名字,呼喊得眼泪都出来了,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倾岳不禁想到了袁静。想到她刚刚音讯全无的那段日子,他也是这样醉生梦死、痛彻心扉。失去这辈子最爱的女人,那种滋味太生不如死,他宁愿死的那个人,是他!
……
雷府城堡!
从雷华的口中得知,抓走顾安心的时候,盛瑾画居然也跟着去了,虽然雷华只是简简单单说了一句,但是,站在落地窗户前,有一口没一口喝红酒的女人,顿时勃然大怒狠狠把手里的红酒杯砸在地上,转而猩红着双目瞪向他,发疯发狂地大吼大叫道:“只是让你帮我抓个人回来,你都办不到,你这华爷的名号,不过是徒有虚名!”
只要有盛瑾画在,他怎么会让顾安心出事?!
想到顾安心再次死里逃生,女人心里严重不平衡的同时,恨意也达到了顶峰。
为什么,为什么?!
他们把她害得如此之惨,而他们不仅好端端地活着,还能惬意享受生活,为什么……
雷华瞧见女人转身的瞬间,漂亮的脸庞狰狞地扭成一团,他蹙了蹙眉,随即低声说道:“蕴溪,我承认这次是我失误,但是我向你保证,下一次,我一定让顾安心和盛瑾画,都不得好死。会让他们将施加在你身上的痛苦百倍千倍奉还回去。”
说着,雷华上前,试图将全身都在隐隐发抖的女人拥在怀里。
然后郭蕴溪却愤怒的一把将他推开,然后冷笑着说:“下一次?!错过了这次机会,下一次要等到猴年马月?!盛瑾画不是善类,他维护顾安心,会维护得不要性命。他知道你雷华是幕后黑手,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再对顾安心下手吗?!”
“你不相信我?!”听着郭蕴溪的质问,雷华顿时眼睛一眯。
觑见雷华有发飙的迹象,郭蕴溪也不害怕,她暴躁地往前走了几步,然后痛苦万分地抓扯着自己的头发,最后,情绪完全失控,她缓慢地蹲下身去,哭得伤心欲绝。
雷华瞧见她的模样,心口隐隐地疼。道上的人,只知道他雷华是个粗鲁的野人。可是,硬汉也有最温柔细腻的一刻。
正如现在,他蹲下身去,将哭得肝肠寸断的女人,紧紧拥在怀里。
雷华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般喜欢郭蕴溪这个女人。
他只记得第一次在电视上,看见她模样的那一刻,整个世界仿若都从他的感官触觉完全消失,他听到了上帝的声音:雷华,你看,那就是你身体里缺失的第25根肋骨。
雷华也从来不知道,上帝会如此眷顾他。他是杀人如麻的恶魔,却独独对她,不敢越雷池分毫。而他做梦也没想到:郭蕴溪会成为他雷华的女人。
在看见她全身是血被扔在荒郊野岭的那一刻,他就狠狠在心里告诫自己,这辈子,哪怕豁出命去,也绝不会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郭蕴溪受伤地蜷在雷华的怀里,泣不成声。
她说:“顾安心为什么没有死,为什么?!如果她死了,如果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她的存在,那盛瑾画是会喜欢我的!为什么我这么爱他,为了他不顾一切,他却一点也看不见我的存在?!雷华,我要他们都不得好死,我要他们死……”
在郭蕴溪所有的记忆力,但凡是天底下最好的东西,全都被顾安心占据了。
小时候小画画和倾辰都围绕着她转悠,对她掏心掏肺的好,自己想要接近他们,却被倾辰阴阳怪气地讽刺,她郭蕴溪,明明比她顾安心优秀百倍,漂亮千倍,明明所有的男人都会为她神魂颠倒,可为什么独独盛瑾画看不见她的存在?!为什么他连多看她一眼,都不屑?!
她毁掉自己所有的前程,赔上自己所有的骄傲与自尊,甚至连女人最宝贵的清白都不要了,她只想跟他在一起而已。
可是,如此简单的愿望,为什么这般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