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朱儁在何府哭丧一回之后,这位大汉第二名将就死乞白赖地住在了何府。按照老头儿的说法,何咸诓了他一个儿子,他怎么也要在何府白吃白喝一段时日,才能找回心里的平衡。当然,这是市井当中流传的粗俗版本。在朝堂上流传的版本,就是朱儁看出了何咸狂妄奸佞的本质,于是便只身入狼穴震慑何咸。省得这位狂妄自负的小子,行事不端、胆大妄为,教坏了天子,坏了大汉
的社稷。
不过,何咸却对这两种说法嗤之以鼻:那老货这样的做法,分明就是在耍心眼儿。这其中呢,大概有两个用意:一来,他这是给董卓一个信号,表明自己已经开始逐渐向董卓靠拢了。是在告诉老董,你看我儿子替你办事儿了,我也住在你曾经手下、背地里还是你手下的何咸府中了,你
老董总该明白我的心意了吧?
另外呢,朱儁毕竟是有功于汉室的老臣,声望卓著。他住在何咸府中之后,多多少少也能替何咸挡下一些来自朝堂上的攻讦。
对于老朱的这份儿情,何咸表面上不吭,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
毕竟是沉浮宦海多年的老手儿,朱儁这一举动在朝局不明的时候,可谓两头儿下注又进退有度。这种静中有动、稳妥圆滑的手段,何咸表示自己也是要多学习一下的。
可惜,还没等着何咸向朱儁讨教,他府中就又发生了一件糟心的事儿:何咸未来的正妻,历史上那位女战神平阳公主,又跑了.
“这败家娘们儿,究竟干啥去了!”何咸啪地一下将竹简摔在了地上,气得都想踩两脚。一进门来寻何咸的老朱儁一看到这状况,当下高兴得胡子都翘起来了:“想不到这一年名动雒阳的爱民公子,竟连自家的婆娘都看不住。若非老夫搬入府内,还真被你小子在外面做的那一桩桩、一件件的大
事儿给骗了。原来,爱民公子是化幽怨为动力,才如此尽心竭力为我大汉出谋划策的.”
“老货!”何咸并指如剑,气得简直不知该如何跟他对骂:“你好歹也是朝廷重臣,住我家里也算客人,你怎么连一点礼数都不讲,哪还有半分大汉名将的风范?”
一说起这事儿,何咸就更头疼。
朱儁是个人精儿真不是吹的,搬入府内不到五日,就将府中上上下下之人都混熟悉了。而且,这老货连柳媚儿都没落下,还专门送给了柳媚儿一件价值连城的裘狐暖衣。
堂堂大汉第二名将,战场上令百万贼寇吓得魂飞魄散的智将啊,竟然给一个区区校尉的小妾送礼,你说这叫什么事儿!至于说他见何咸想来就来、一点礼数都不讲的这等小事儿,根本连提都不用提。反正,何咸看这老货在府中过得比他自家还舒服自在。至少,才五天的时间,老头儿干瘦的脸颊就被何府新鲜罕见有营养的
美食,给养出圆润的弧线了。
“在朝堂上讲讲礼数就行了,在你小子面前,讲礼数无异于对牛弹琴!”朱儁刺儿了何咸一句,随后就又抬起眼皮子问道:“收拾妥当了吗?”
何咸看了看自己整洁的朝服,又看了看朱儁竟然也穿着大袖翩翩的朝服,不由惊讶问道:“你这老货,是要跟我一同面圣?”汉代五日一朝,但不是每次朝会,都会在明堂殿那样大张旗鼓议论天下大事儿的。那种朝会是有重大事件、商议国策时才会召开的,平时的朝会就叫做议政,与那种大张旗鼓讨论的方式不同,是陛下传召
臣子入尚书台小范围地商讨一些事情。
这种议政的方式比较随意。假如是一位大权在握的天子,那恐怕会天天议政不停、能把臣子留在省中不让回家的。但如今家国大事儿都把持在董卓的相国府,所以何咸接到议政传唤时,也比较吃惊。
而看到朱儁这位一向有事儿都想躲十里的家伙,今日竟然要主动入宫,何咸难免更吃惊了:“朝堂上也没什么大事儿,你去瞎掺和什么?”“你还敢说没什么大事儿?”朱儁一听何咸这话差点跳了起来,指着何咸的鼻子大声言道:“四日前,出使关东和陇右的使臣已然出发,这攸关天下动乱大局。还有,三日前,董卓上书追封周毖、伍琼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