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清凉的山风吹过,何咸拍了拍胯下的爪黄飞电,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对于习惯河东适宜气候的他来说,这种陌生粗犷的气候虽然感觉很惬意,但仍会让他的身体产生一丝微妙的不适。这种不适既是
生理上的,也是心理上的。
湛蓝色的天空没有一点云彩,阳光十分耀眼。从山岭的这个高度回头望去,远方是绵延逶迤的吕梁山脉,起伏不定的山脊仿佛一条藏青色的巨龙,横卧在这片并州大地上。在何咸的身后,是四万余名士卒,他们三人或四人一排,排成一条长长的纵队穿行于狭窄的山路之间。士兵们各自扛着手中的武器或旗帜低头急行,比起统帅的踌躇满志,他们似乎更加专注于脚下的道路
。以这种速度在崎岖山地急行军,却仍旧可以保持队列的整齐划一,足以显示出这支部队良好的素质。
在队伍的前头飘扬着两面大纛,一面写着大大的“汉”字,一面写着大大的“何”字;两面旗帜就像它们所代表的主帅一样踌躇满志,迎着风在空中飞舞,金线绣成的穗尖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忽然,一骑斥侯出现在队列的正前方,负责前哨的张辽迎上前去问了几句,立刻策马来到何咸身边,对他汇报道:“主公,前面斥侯回报,已经看到太原郡了。”
何咸“唔”了一声,点了点头,做了一个满意的手势:“照目前的速度,日落之前就可以抵达太原。很好,按现在的速度继续前进。”
“喏!”张辽闻令兴奋而去。此番出战,这位未来的五子良将之首一直处在亢奋状态中,但也不失理智。得令之后,他转头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继续向何咸请示道:“斥候还是在队伍前三里的范围内活动?”
“把巡逻范围扩大到五里,另外再多打起几面旗帜,我要那些塞外异族早早发现我军的存在,让他们知晓今天秋天,并州一地不再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得了!”
“遵令!”这个军令显然很对张辽的心思,回答的声音也响亮激昂了不少。而此时何咸的嘴角,也不由微微上翘起来。他尽量不动声色地下着指示,想使自己看起来更加镇定自若;不过内心的激动始终还是难以压抑,一想到即将到达的太原,他的白净脸色就有些微微泛红,双手
习惯性地攥紧了缰绳。
何咸的激动不是没有理由的,长久以后,虽然他靠着穿越的优势,在董卓身死、长安变故一事上捞得了足够肥的资本。但说来说去,无论是关中朝廷、还是关东群雄,都是汉人的内讧。
保下了长安,没让那一座帝国都城惨遭西凉铁骑的蹂躏,的确为汉人保留了不少的元气。但在天下大乱的潮势下,他的这点改变还是有些杯水车薪的意味。
而趁此时机,能向塞外异族露一露獠牙,遏制一番‘五胡乱华’的悲剧,他觉得这才是一位穿越这动荡时代的英雄所为。
现在,他终于得到了机会。这一年的秋天,来得实在太巧了。何咸最大的敌人,莫属冀州的袁绍。可这位恨不得将何咸卷成肉饼吃了的公子哥,如今既要应对太行山里的黑山贼,又要与公孙瓒打个你死我活。而且他还是靠着坑蒙的方法骗到了冀州,根基很是不稳,
暂时还无力向并州出手。而何咸政治层面上的最大敌人——汉室朝廷,这时候也处在一片茫然当中。虽然少了何咸的搅闹,但问题是那里是帝国首都,最是阴谋波谲、争斗云诡的地方。王允看似一家独大,可也架不住底下暗潮涌
动,自然也无力抽出身来跟何咸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