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连凤丫如愿见到了安九爷。
安九爷一进门,就叫连凤丫把酿酒的法门卖给他。
“这可不行。”连凤丫想也没想,摇头说道:“安九爷,当初就说好。这酒,可不像猪下水那样卖你秘方子。”
“那你要如何?”安九爷没有因为连凤丫的“不识好歹”就生气,“划出个道来,这生意,你总要做。”
连凤丫昨夜经受身体中毒性发作的痛苦,虽然后来有人帮她出手压制了毒发,但这一夜,她再也没有睡好。
那义庄门口遇到的怪人,叫她感到十分的危险。
这人……太诡异。
此刻安九爷大早上就赶来镇子上,和她谈生意。
她是强忍着身体的疲惫,坐在这里,与这老狐狸周旋。
“不急。”连凤丫淡扫一眼安九爷:“生意当然是要做的,”她不急不缓:
“可九爷心也太着急,这酒连名字都还没有,这生意,怎么做?”
买卖买卖,有买有卖。可不管是买还是卖,都有个明确的东西,被买和被卖。
“九爷,不管这生意怎么做,也得等这酒有了名字。咱们买卖双方才可以立字据。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儿?”
安九爷一嗫,再望向面前少女……他怎么看,站在他面前的,也就是一个山野村姑,可这村姑……滑不溜秋叫人抓不住!
他为何要今日一大早,鸡都没叫,就早早从淮安城乘车赶来凤淮镇?
就是要在陆寒山的奏折还没有送到陛下面前,在陛下还没有来得及给这酒取名之前,把这份买卖定下来。
若真是等到了陛下亲自给酒赐名,那时候,同样的酒,身价倍增。
他就更难谈下这份买卖。
安九爷打着这份主意,急匆匆从淮安城赶来签字据,可面前这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少女,三言两语就婉拒了他,似有若无地还道破他的私心。
安九爷下意识搓了搓手,又看了看脸上从始至终都挂着浅笑的连凤丫,突然之间,觉得十分无奈,摊开手,无奈道:
“丫头,你……罢了罢了。”
安九爷心中苦涩一片,自己大早上起来,打着占人便宜的想法,赶来了镇子上,可人连家的姑娘,对他的想法是门门清。
那还怎么占便宜?
连凤丫觑着眼笑,眼看差不多了。
安九爷是打着什么主意来的,她心中一清二楚。她刚才所言,也只要安九爷明白一件事——连凤丫虽是女流,却不好欺。
现如今,目的已经达到。
那……
“安九爷且慢走,”连凤丫站起身,叫住了准备离去的安九爷,朝着安九爷拱拱手,一脸郑重说道:
“安九爷,您待我有知遇之恩。我连凤丫虽没读过圣人书,但也不是忘恩负义之辈,我给您一句话,我连凤丫酿的酒,若对外售卖,除我自家外,就只给安九爷您的简竹楼供货。”
安九爷讶然抬头,那女子一张脸蛋平凡至极,一双眼儿却熠熠生辉,叫人折服。
这是一双充满智慧的眼,拥有这双眼的人,也必是一个充满智慧的人。
可惜了,这双眼,生在一个女儿家的脸上。
安九爷心中不无遗憾地想着,无声叹息一声……此女若为男儿,当能成为栋梁之才,为二爷效力。
可惜啊可惜……
心中虽这么想,安九爷哈哈大笑:“丫头,你这打一棒子给一甜头,叫我这个老人家都没法跟你置气。”
可不是吗?
连凤丫看穿安九爷怀着什么目的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