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城外。
苏长生意气风发,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那叫一个眉飞色舞,兴致勃勃。
不过终归是年幼气短,长篇大论之后不免有些口干舌燥,舔着张嫩脸可怜巴巴地说道:“师尊,口渴!”
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镶嵌在粉雕玉琢的小脸蛋上,眼巴巴,直勾勾地看着慕清流,说不出地惹人怜惜,灵性十足。
慕清流似笑非笑地看着苏长生,扔过一个皮囊,没好气地说道:“说啊,你继续说!”
苏长生平日里顶心顶肺,处处与慕清流抬杠,唯有有求于人的时候,方才会露出一丝小儿女的姿态来。
慕清流都是每次看到他这个表情,方才惊觉眼前的小人儿原来还只是六七岁的稚童。
然而就算明知道苏长生是在装模作样,慕清流每次看到却依然会心中一软,直击的内心最深处的一丝柔软。
苏长生接过皮囊,打开一看,一股透人心脾的冰凉伴随着甜香之气扑鼻而来,正是他最喜欢的冰镇酸梅汤。
“咕咚咕咚咕咚……”
苏长生顿时眉开眼笑,眼睛弯成一轮月牙,露出陶醉的神情。
初夏酷暑的天气,能喝上冰镇酸梅汤的幸福,那酸爽真是透心凉,心飞扬。
咕咚咕咚地一皮囊的冰镇酸梅汤下肚,苏长生顿时满血复活,咂吧咂吧嘴,意犹未尽地回味了一下,瞬间再次化身机关枪,噼里啪啦又是一顿狂喷。
“要我说,什么诸子百家,都是腊鸡,他们那些酸腐之言,一听就让人作呕。”
“看看这些人说的都是些什么狗屁不通的道理,儒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嚯,好大的口气,治谁的国?平谁的天下?还不是给君王当奴做狗?”
“还有农家,墨家,一群下九流的农夫匠人,连做狗都没资格,也就是一群绵羊,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法家,当狗倒是挺在行的,殊不知:狡兔死,走狗烹,那就是个专业背黑锅的行当。”
“其他的就别提了,道家:一群缩头乌龟,兵家:给人卖命的干活,流血又流泪。
名家:丧家之犬,杂家……额,这个倒是挺有前途的,不过代价太大,人格尊严都没了,也是群不当人子的玩意儿。”
“最可恨的就是秃瓢,不事生产,坐享其成也就算了,还宣扬什么今生苦,来世福报?
呸,狗屁不通,大好男儿,当不问前世,不求来生,但求一世横行,威凌天下!”
…………
苏长生喷子本质展露无疑,噼里啪啦一顿狂喷,三教九流尽皆在他口中成了臭狗屎一般的存在,臭不可闻。
乍听此言,慕清流初时目瞪口呆,旋即心中却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平衡感来。
仿佛听到苏长生不只喷纵横家,诸子百家一个都看不上眼,慕清流竟然有一种“我纵横家也不是被骂得最惨”的优越感来。
下一刻复又反应过来,没好气地冷哼道:“依你所言,如何才算得上不负一世豪杰?”
苏长生梗着脖子,双眼望天,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狂傲,道:“有道是:“狼行天下吃肉,狗行天下吃屎,所谓英杰,出世则称尊作祖,入世则皇图霸业,如此方不负为一世豪杰,大好男儿之身!”
说着,苏长生又忍不住露出十分欠揍的表情,疯狂吐槽道:“纵横家既然拥有‘一言兴邦,一语灭国’的才能,怎么就这么没出息总想着给君王当奴做仆,最后落得个‘狡兔死,走狗烹’的凄凉下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