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兰殿的花木皆由花匠细心打理,故而并不见丝毫凋零之意,相反,各种应时花卉勃勃盛开,蔷薇,绿菊、雁来红、万寿菊在晴好的秋阳之下,竟有一种恍若春日的错觉。
慕千雪站在庭院中,拆了一朵蔷薇在鼻下轻嗅,粉霞锦绶藕丝缎裙垂落地面,四周繁花如锦,几片被风吹落的花瓣落在裙裾上,犹如映在上面,不时引来正在采蜜的蝴蝶,翩翩飞舞,美得令人移不开目光。
突然,一只手自慕千雪纤指间取过那朵殷红的蔷薇,簪在她如云乌发上,“嗯,这样就更美了。”
慕千雪惊喜地望着眼前的身影,“陛下怎么来了?”
东方溯似笑非笑地道:“怎么,朕不能来?”
“岂敢,只是听小元子说御绣坊刚刚才将明日登基大典要用的吉服绣好,送去了承德殿,所以陛下这会儿该是在试朝服才对,来我这里,可不是耽误事情吗?”
东方溯牵过她素白如玉的手,随口道:“御绣坊手艺一向极好,这吉服想必合身,不试也罢。”
慕千雪抿唇笑道:“明日可是陛下登基的日子,最要紧不过,哪里能这么随便。”说着,她推了推东方溯,“陛下还是赶紧回承德殿去吧。”
东方溯哭笑不得地望着她,“朕大老远过来,你总得让朕喝口茶,坐会儿再走啊。”
慕千雪也发现自己赶得急了一些,脸庞微微一红,“我也是不想陛下误事。”
“只是一小会儿罢了,误不了,而且……”东方溯叹了口气,“朕也确实有些累,想歇一歇。”
慕千雪看到他眉眼间的憔悴与疲惫,切声道:“可是出什么事了?”
东方溯低低道:“前日接到四川急报,蜀州、保宁、顺庆三地守将不肯交出兵权,起兵谋乱。”
静默片刻,慕千雪轻声道:“这种情况,陛下应该早有预料,并不是每一个人都甘心交出兵权。”
东方溯颔首,沉声道:“朕料到了,可真来临时,还是有些难过,每每起兵交战,苦的都是无辜百姓,只是蜀州一地,就已经有上百名无辜百姓受牵连,或死或伤;更可恨的是保宁守将,竟然拿保宁府成千上万的百姓来当自己的护身符,可恨!”
慕千雪反握了他略有些颤抖的手掌,“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如陛下一般体谅顾念百姓,更多的是一些只顾自身利益的阴险小人,他们不值得陛下动气,更不值得陛下妥协!”
“朕知道!”东方溯轻吸一口气,冷声道:“朕已经命四川巡抚尽快剿灭这些叛贼,一个不留!”顿一顿,他蹙眉道:“只是保定府的情况很是棘手,那个逆贼放言出来,如若攻城,就屠杀城中老幼,一个不留!”
慕千雪微笑道:“麻烦的并不是保定府,而是保定府的守将,只有他死了,一切问题自然迎刃而解。”